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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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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接近夏日,正午的陽光多了幾絲火辣。這璀璨的陽光仿佛能摧毀所有的灰暗。起碼從表面看,此刻的蓬萊島到處都是亮堂堂的,遠處的深潭波光粼粼,奇花異草搖曳、嶙峋怪石環繞。和當初林吹夢剛上島的時候幾乎沒什麽差別。

“今天的事實在太奇怪了。”

淩雲平日爽朗的笑容不在,毫無形象的蹲在自己的苗圃。手撚起一點泥土。

玄靜不懂:“出事的又不是這裏,你在這看什麽?”

扒在門邊看的敖虹更不懂,當時他正被白雲州揍得嗷嗷叫,壓根沒註意到忽悠他一起來的那些修士們遭遇了什麽樣恐怖的事情。

“唔唔?”

他轉頭看向那條縮在女子肩膀上的小白龍,試圖用眼神讓對方幫他解開禁言術,但是白雲州只是冷眼瞄了他一眼動也不動,他只好又委屈巴巴的縮了回了屋子。完全沒有了最初的囂張氣焰。畢竟他已經隱約察覺到了自己這一次的‘行俠仗義’似乎只是好心把壞事了。

“前幾日地火紊亂,雲靈珠又被哪去梳理地脈,這苗圃本不該長得如此茂盛。”

小白龍在林吹夢的肩膀上換了個姿勢趴著。語氣淡淡道。

“起碼我今早見它們的時候,它們遠不像現在這樣靈氣充沛。”

“而且能開花的全都開花了。”

之前白雲州幫著照顧苗圃,林吹夢也圍觀過,所以她有些疑惑的摸了摸邊上那鬼面蘭花的柔軟白皙的花瓣。其上的黑色花紋隱約形成一個有著眼耳口鼻的臉。倒是不嚇人,比起其他空谷幽蘭,多了一絲獵奇的美。

而她清楚的記得,這種花之前只在晚上才開。

違反了自然規律開放的鬼面蘭花在她手中盡可能的舒展花瓣。周圍的各色嬌花也爭相散發著甘甜的香氣,只可惜它們討好的對象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之前就一直呆在小樓的章姥姥也很納悶,她之前呆在屋內根本沒有察覺到什麽異樣,後來註意力被打鬥聲吸引,結果一個回頭才愕然發現,苗圃的花草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這樣了。

“不只是苗圃的花都開了。是整座島的花都開了。”

忘憂仙子疲憊的開口。

盲眼老僧唱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不是一片地方,而是整座島似乎都出現異常了。”

這話一出,玄靜楞了一下。他飛到半空一看,粗看的時候,一眼只能看見蓬萊島仿佛撲了一層厚厚的綠絨地毯。到處都是一片煥發生機的新綠。在這些草木蔥蘢之景色中,綻放著各色或是靈動、或是艷麗或是清雅的嬌花。

玄靜之前的心神全被那些活了的草葉藤蔓和會吞噬活人的大地給吸引住了,他完全沒有註意到這些綠意中姹紫嫣紅的嬌花。

畢竟蓬萊島四季如春,這種美景他看了三千多年,早就見慣了的。而直到現在,在其他人的提醒下,粗心的他才終於意識到了異常。

蓬萊島雖然四季如春,但是花開也是講究時刻的,白天開放的花很多,但是只在黑夜,只在淩晨,只在黃昏綻放的繁花也不是沒有。

但此刻仔細看,這些本不該在白天綻放的花此刻毫不吝嗇的在陽光下展示自己的美,那石峰上,無數潔白如雪的曇花順著翠綠的葉片垂落下來。仿佛白色的‘瀑布’一般。並且每一朵都沒有收攏雕謝的跡象。

海風拂過,帶著靈氣的花香在蓬萊島蔓延,細細嗅聞,似乎帶著蜜一般的甘甜。透著常人無法理解的殷勤討好。

‘看看我,母親,花花都獻給你。’

蓬萊仙島平日就很美,但今天,它變得更美了,它仿佛一個不懂打扮,只知道把所有代表美的花朵插個滿頭滿腦的人。卻誤打誤撞多了一抹生機勃勃的美。

只可惜玄靜等人欣賞不來這種美,他們只想知道。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異變到底是什麽時候發生的?

人總是習慣於在自己熟悉的環境活動,抗拒未知的恐懼,而當往日平常的景象多了無法理解的地方,那麽這種異常就越發的顯得讓人背後發涼。

只可惜這樣的異常顯然不是現在的他們能探尋,能理解的。

“報,有人上岸了。”

來自海夜叉的聲音打斷了苗圃凝重的氣氛。

老龜聽到這話頓時精神起來。

“來者何人?可是咱們西湖派人來了?”

龍王一直沒來也不知是何情況,老龜實在有些急了。

海夜叉搖了搖頭。“不是咱們西湖的人,是一只……青蛙精?”

他吐出最後三個字的表情很是遲疑。

對方確實長得很像青蛙,但又不那麽像是青蛙,海夜叉無法準確描述自己的想法。因為他實在搞不明白,一個長得比尋常青蛙精半妖化還醜的家夥,為什麽身上會有那麽濃重的人味。搞得就好像……那個兩眼外禿,長著腳蹼。衣服外裸露的皮膚滑膩膩的家夥是個人一樣。

青蛙精?

眾人也有些疑惑,不懂這個時候怎麽會有青蛙精來拜訪,而當他們走出去看到那只‘青蛙精’後,淩雲等人的視線立刻看向了林吹夢。

他們的記憶力很好,所以他們清楚的記得,這個‘青蛙精’,顯然就是當日想要追隨林吹夢的那一千多個類人怪物中的一個。

林吹夢不像淩雲他們有神識,所以她當日並未看全那一千多個類人怪物的長相。但她卻是立刻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神國?”

“吾神。”

感受到神的註視,神國激動的身軀微微顫抖,祂恨不得現在就跪拜在神的腳邊,歌頌神的恩德。

但是理智卻拉住了祂。祂垂首不敢和神對視,有些緊張的把自己的來意說出口。

“請別立刻驅趕我,神,我此次來是要稟報您一個重要的消息!”

祂的語速很快,似乎怕晚一步神就會來驅趕自己。而事實上,祂做的不錯,本來想要讓神國離開的林吹夢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道。

“什麽消息?”

“最近有人正在收集您的消息。”

神國恭敬的把最近幾天祂遭受到的情況都說了出來。因為蛙人的舌頭構造和普通人不太一樣,所以祂的話有些含糊。透著氣泡的黏膩感。

“數天前,我和陳璐離開蓬萊島。淩晨之時遭到截殺。有妖魔來抓捕我們,我的部分身體被抓住。那些妖魔把我關進了一處地牢,用一些刑法試圖逼問我關於您的消息。並且意圖蠱惑我背棄對您的信仰。實在可惡至極!”

神國把那些妖魔施加在祂部分身體上的各種血腥酷刑輕描淡寫成一些刑法,但是說到最後的時候,祂的聲音卻冷下來。呆滯的雙眼都透著一股兇光。

顯然即使這事過去了幾天,祂依然對此怒意不減。祂對神虔誠的信仰是比祂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那些人把祂的信仰當什麽了?竟然敢如此隨意踐踏!

“我試圖汙染他們,好讓他們自相殘殺。只可惜,他們對我的力量有了防備,我的計劃沒有成功。只能靠自爆才勉強殺了幾個妖魔。”

其實祂完全可以不這麽做,畢竟祂有很多身體,幾個身體被囚禁,祂完全可以暫時放棄,日後再想辦法。

但是那些人試圖洗腦神國放棄信仰的做法實在觸及了一個狂熱信徒的底線。於是神國展示了一個狂熱信徒該有的瘋狂。

祂在發現自己的汙染計劃不管用後,果斷選擇了自爆。帶著那些試圖踐踏祂信仰的妖魔一起變成了一堆碎肉。好在祂的思維不滅,血肉不死。

這樣想著,勤儉持家的神國控制著遠在某個無人小島上緩緩蠕動的大肉山停下來。蠕動伸出兩條‘觸手’,形似簸箕和掃帚的形狀,然後祂把剛剛行走間掉在地上的肉屑掃一掃,混著泥土又黏回了身上。

雖然這具碎肉組成的大肉山不如肢體齊全的身體好用,但勉強也能用,可別浪費了。

淩雲等人壓根不知道神國的本質,更不知道神國操控著一千多具身體,聽到祂說部分身體,自爆的時候,弄得一頭霧水,不懂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倒是林吹夢懂一點,不過她還以為神國的部分身體自爆了就是死了,完全不知道某個大肉山的存在。

她只是聽到這話迅速皺起了眉頭。腦中閃過了那條赤紅的怪蛇,最後定格在了牛頭山。

“有人盯上了我,所以抓了你?”

她面色嚴肅起來。

“雲州,我們恐怕得趕緊回去一趟了。”

她住在牛頭山破廟的事不是什麽秘密,之前極樂島的三妖就找上門過,她不知道抓神國的到底是什麽人,但是聽神國的描述,那些人的手段顯然非常的兇殘蠻橫。

若是這些人因為她而盯上了胡一卦他們,或者更過分點,盯上了山下的小水村村民。那可就麻煩了。

白雲州顯然也是這麽想的。對著林吹夢點了點頭。

林吹夢看向神國:“你說的消息對我很重要,這次多謝你。你有什麽想要的嗎?”

雖然這個奇怪的家夥那狂熱的信仰讓她有些煩惱,但是對方這次確實幫了她。不過看著蛙人忽然激動的擡頭,她又趕緊加了一句。

“不過有關於追隨,信徒什麽的,就不要說了。我不會答應的。”

神國聽到這話,頓時失落的低下頭,他表示,神曾經在最危難的時候救了祂,祂為神奉獻一切都是應該的,祂並不需要神賜予什麽東西。神能高興祂就高興。

林吹夢實在無法理解神國的這種想法,但是看祂堅持,她也沒有在多說,最後只能看著這個蛙人孤零零的又回到了海裏。

說走就走,林吹夢、白雲州和章姥姥當即和淩雲等人告別。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他們的東西其實不多,需要處理的不過是雕像還有瞳人。而淩雲則是在這個時候把之前借去的雲靈珠還給了白雲州。

“這兩個瞳人還是帶著吧。”

林吹夢想了想。

“方麗娘應該會想要從它們這裏知道當初的真相的。”

雖然他們也能轉述,但是轉述總沒有瞳人親身經歷來得細節,林吹夢能理解方麗娘的仇恨,所以她覺得那個只剩下頭顱的可憐姑娘肯定是不想錯過一絲有關仇敵的細節的。

“如此,那就勞煩你們多多看管這兩個小邪物了。”

經過了這些天的相處,淩雲等人對林吹夢和白雲州的態度已經徹底轉變,聞言沒有任何異議。畢竟林姑娘如此強大,兩個瞳人在她手上肯定是逃不了的。當然,光看那兩個瞳人的花癡樣,它們會不會逃還是個問題。

另一邊,章姥姥把把小臂長的木質雕像搬了出來。

“林姑娘,這個雕像怎麽辦?”

林吹夢拿起雕像看了看。她並不知道這個雕像在遠離她的其他地方是何等的怪異,她的周身仿佛一個磁場,能夠汙染和她有關的事物,但是那些被汙染的事物在她的可視範圍內,又總是無比的正常。

或者說,她覺得它該是什麽樣的,於是當初陳璐抱著雕像來到林吹夢面前的時候,它就恢覆成了林吹夢認為的‘正常’模樣。

而林吹夢的眼中,她只覺得這雕像線條流暢,裙擺飄逸。是一件藝術品。如果這件美麗的藝術品不是和她共感的話,或許她會很喜歡。

但可惜沒有如果,她拿著這個雕像,只覺得它就仿佛她的另外的肢體一樣。

“燒了吧。”

林吹夢想了想,選擇了一個最幹脆了當的辦法。

拿到雕像後,白雲州和她已經研究了好幾天了,但還是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她又不打算把這東西久留在身邊。畢竟不說這個雕像和她奇怪的聯系,就說誰沒事在自己身邊放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木雕啊?

雖然她對自己的長相很滿意,但是還沒到每時每刻都要瞻仰一番的時候。

不知不覺間,章姥姥對林吹夢的話已經到了絕對服從的地步,她於是找了一處空地,直接點火。不過奇怪又不算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她點的火竟然燒不了那雕像。

最後還是林吹夢出手,她拿出小樓中的油燈,讓章姥姥捏著法訣把油燈點燃,然後她擡手把油燈掀翻在雕像上。

剎那間,豆大的火焰迅速包裹住整個雕像,火勢噌的一下就起來了。

大概是那火中的雕像和林吹夢太像了,有那麽一瞬間,眾人都有種錯覺,仿佛是林吹夢在親手燒死自己。

不過幾個呼吸間,剛剛章姥姥還怎麽也點不著的木質雕像瞬間化作了一搓灰燼。有風吹過,頓時就消失了。

林吹夢滿意的點點頭,他們這趟出門就是為了這雕像,現在毀了這雕像,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片刻後,林吹夢等人告辭離開了蓬萊島。

因為這一次急著趕路,所以林吹夢沒有再拒絕,騎在了白龍背上,章姥姥就沒這待遇了,只能被龍爪抓住衣襟帶著飛。

不過章姥姥卻一點也不介意,甭管怎麽說這也是被龍君帶著飛,說出去能吹一輩子,而如果真的讓她向林姑娘那樣坐在龍君背上,那才真的要嚇死她老人家了呢!

另一邊,看著白龍遠去的身影,忘憂仙子目光悠遠。“咱們也走吧。”

聽到這話,淩雲等人動作一頓,隨後玄靜咧開大嘴。

“走走走,都待了三千多年,我現在可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雖然今日的蓬萊島實在奇怪,顯然是有問題。可是已經吃了三千多年牢房的玄靜實在沒精力去管這些了。他現在只想快點離開蓬萊島。生怕晚一點,就會發現這是個夢!

話音未落,他就一飛沖天,飛到了海面上空,明明離蓬萊島也沒多遠的距離,但是他深呼吸一下,就是覺得這裏的海風更新鮮更好聞,因為這多了自由的氣息!

淩雲見狀忍不住笑了。

“餵,你的那些家當呢?不要啦?”

玄靜豪邁大笑:“哈哈哈。不要了。不要了。你們要就去拿,趕緊收拾好,再慢點我可就自己走了!”

淩雲無奈,這家夥真是高興傻了。

“你這麽著急走,知道自己要去哪嗎?”

被關了三千多年,滄海桑田。他們出去還真不知道具體要幹什麽。

玄靜說的幹脆:“甭管去哪,總之不在蓬萊島就行!”

“天大地大,自然該去都看看。”

忘憂仙子不知何時已經用法術打包好了自己的東西,她飛到玄靜身邊深吸一口氣。

“不過最重要的,當是找一找南天門的位置了。”

聽到這話,眾人笑容淡了點。

作為沒有職位的散仙,住在蓬萊島等待天庭任命這是傳統。結果三千多年前,他們被困蓬萊島的那一天,九天天庭和西方極樂同時隱沒。

這事他們當時不知道,是後來有外人登島,他們才知道了其中情況。

人間的土地、山神、日夜游神再也找不到天庭的位置,而本來常駐凡間泰山的東岳大帝、灌江口的二郎真君,全都在人們沒有察覺的時候,真身回歸了地府和天庭。

不過天庭和西方極樂也不是真的消失了,各大仙神佛陀的道場廟宇中依然有他們的一點真靈,龍族依然能收到天庭下達的布雨通知。修道修佛的修士們依然可以白日飛升。但是這些白日飛升之人,上了天庭和西方極樂就再也沒有下來過,誰也不知道天庭和西方極樂世界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有人想要詢問在天上的祖師爺,結果全是語焉不詳。

而有些修士直接被敕封土地、山神等職位,幹脆連天庭在哪都沒見過,就這麽稀裏糊塗的幫天庭幹了幾百年的活。

三千多年的時間過去,似乎所有人都習慣了這樣的日子,但是淩雲等人不習慣啊,他們當年拼死拼活的修道,為的不就是入天庭和西方極樂開始享受嗎?

可是他們長生了不假,可天庭瑤池呢?仙露甘霖呢?王母的蟠桃宴呢?最重要的是……都三千多年了,他們還是個沒職位的散仙,看似實力比尋常土地、山神強多了。但論起待遇來,他們甚至比不過那湊數的十萬天兵天將,畢竟人家好歹能領俸祿,還有天庭發的制式仙甲,制式靈器。

而他們呢,法衣自己做,法寶自己煉。活像個沒娘疼沒爹管的小白菜,三千多年過去了,怕是天庭壓根都不知道還有他們這幾號人在眼巴巴的等著任職呢。

這樣想著,幾人的興奮勁少了一些,收拾收拾包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蓬萊島。

於是等到敖虹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就發現,淩雲等人已經人去樓空了,整個蓬萊島似乎就只剩下他還有他帶來的蝦兵蟹將了。

自從知道自己好像被忽悠得做錯事的敖虹從小樓中走出來。

“唔唔唔?”

走了?就這麽都走了?

“唔唔?唔唔唔。”

他還沒道歉呢,他都想好了負荊請罪的。等等……

“唔唔唔?!”

餵餵,你們走了,那誰給他解開這禁言術啊?!

因為比較傻,同一時間無法處理太多事情的敖虹後知後覺間,終於意識到了最嚴重的問題。白雲州等人走了之後,以他那些蝦兵蟹將的法力,根本無法給他解開禁言術!

老龜滿臉心疼的過去:“太子,是又疼了吧?來,吃顆糖就不疼了。”

敖虹倔強扭頭。老龜竟然把他小時候丟人的事公之於眾了,他才不吃他的糖!

只是這一偏頭,敖虹的視線正好掃過遠處的草地,他視線一頓,隨後猛地睜大眼睛。

“唔唔唔!”

快看,老龜你快看!

誰知老龜卻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他是在和自己鬧別扭嘟囔剛才的事,所以一邊嗯嗯的哄著。

“對對對,是老龜的錯。老龜多嘴了。”不過老龜下次還敢。

一邊說著老龜一邊把手中的糖直接塞進了敖虹的嘴巴裏。

“唔……咳咳!”

正激動的敖虹差點被糖給噎死,好在他不是凡人而是豬婆龍,尖牙利齒直接把糖哢哢幾下咬碎,然後拽著老龜的袖子就讓他往那邊看。

“唔唔唔!”

你快看那是什麽?!

“誒呦,太子你別總是這麽粗手粗腳的,老龜我年紀大了,老胳膊老腿的,老腰也不好使了。”

常年背著龜甲,背部僵硬的老龜絮絮叨叨的,只是當他順著敖虹的指示看去的時候。他頓時呼吸一窒。隨後放手攥著敖虹的手腕,拖著他就往反方向後退數步。

“太子,小心些。”

“唔唔。”

被拽的一個踉蹌的敖虹撇嘴看自家老龜,說好的老胳膊老腿呢?他算是看透這些人了,就會仗著他腦子不太靈光忽悠他!

老龜卻顧不上這些,只是驚愕的看著遠處的草地。那裏有塊露出地面少許的大石頭,剛剛那位林姑娘就是在那燒得那個和她十分相像的木雕。已經被燒成灰燼的木頭還能重生嗎?

老龜和其他蝦兵蟹將不知道,他們只是驚愕的看著石頭邊的草地,不知何時長出了一株不知名的樹苗,樹苗越長越粗壯。分出數根深褐色的樹枝,這些樹枝扭動在一起,越長越高,越長越大。

到了最後,老龜已經拽著敖虹退到了沙灘上。而這幾個呼吸的功夫,那棵大樹已經長到了百米高。其深褐色的樹枝扭在一起。其上眼耳口鼻俱全,面容姣好,纖纖玉指,衣袂飄飄。腦後無數樹藤垂落在樹根處,其上是茂密翠綠的柳葉形綠葉。就仿佛三千青絲垂地。

這棵樹長成了一個女人,一個他們前不久才見過的女人。

敖虹好奇的看著:“唔唔唔?”

那是什麽?是樹嗎?還是妖?

老龜聽不懂他的疑問,就算聽懂了他也回答不出。

他只是皺眉道。

“走!”

雖然那位林姑娘從始至終都表現的像個普通人,連鬥法都沒有出一次手,但是這個畫面實在太詭異了,老龜不敢再呆,當機立斷帶著敖虹和其他蝦兵蟹將立刻離開。

那棵巨樹長成後就沒有動作,似乎只是一棵長相有別於其他樹的普通古樹。

‘母親……’

‘母親……’

‘母親……’

蓬萊島草木發出簌簌之聲。仿佛在發出不舍的呢喃。

母親走了。祂知道母親不喜歡那個雕像,所以燒毀了,不過母親沒有毀掉殘餘的灰燼,祂偷偷藏一點點的話,母親應該不會生氣的吧?

真的只有一點點哦,其他的祂都已經放任風吹走了。

那風並不大,卻奇異的卷著灰燼飛躍了大海,然後落在了各處大地。點點灰燼在此刻仿佛成了種子。在深山老林、官道林間、城郊荒野落地生根。長成參天巨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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